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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京郊
    草長莺飛二月天,京郊一派春意盎然,花朝節天公作美,萬裏晴空一碧如洗,不少公子小姐都趁此機會結伴出游踏春,嘻嘻鬧鬧玩在一處,放眼一瞧皆是盛景。
    “阿淮。”霍塵換好了衣服,遙遙沖着馬廄前的顧長思招手,“不是說好了我去接你,怎麽你自己先來了。”
    “幾步路啊霍大人,還用勞您尊駕。”顧長思斜睨他一眼,率先往馬廄裏去,“走吧,長念和長若姐他們都在裏面呢,去看看馬。”
    京郊的馬都是經過精挑細選來的,給皇帝用的更是金貴的連面都見不到,從門口往裏一看,駿馬毛色鮮亮,口齒整齊,精神十足地甩着尾巴,光是看着就讓人蠢蠢欲動。
    “長思,這邊。”封長念牽了自己熟悉的那匹,站在門口等,“知道你慣騎這匹白的,你不在的時候子澈可對它垂涎許久了,快來宣告主權,讓他選別的去。”
    “你們師兄弟關系好,就一起排擠我呗,阿辭,你看你的師兄們,多欺負我啊。”裴青嬉皮笑臉地跟秋長若撒嬌,“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德行吧你。”秋長若伸出細長的手指戳他,“長記不來?”
    “我問過了,他說他最近忙,泡在教坊司查案呢。”封長念聳了聳肩,“我看他最近情緒不大對,沒敢多勸,且等他忙過這一陣再說吧。”
    “教坊司還有案子?他們大理寺是真的忙。”秋長若和裴青一前一後走出馬廄,“那我們先行一步,你們自便。”
    “好。”說話間,霍塵也從馬廄中牽好了馬出來,他選了一匹通體漆黑的大馬,唯獨四個蹄子上一圈是白色的,他往下瞥了一眼,牌子上寫着的名字叫做“踏雪”。
    他又勾頭看了一眼顧長思牽的那匹白的,名字叫做“追風”。
    這些駿馬生的威風凜凜,起的名字倒是文绉绉的。他內心腹诽,伸手摸了摸踏雪的頭,沒想到這馬一點兒都不認生,垂下頭來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真乖。他撈起一把馬草,獎勵地遞到它嘴邊。
    封長念從他和踏雪身上收回目光,轉而沖顧長思笑:“你們這都一對兒一對兒的,我也不在這兒礙眼了,你們慢慢玩,晚上還可以去營裏烤肉吃,晚上見了。”
    說罷,他沖霍塵使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上馬滴滴答答地跑了,霍塵一頭霧水,顯然沒從那眼色中明白過來——這人不是說約到京郊叫他嗎?怎麽這時候又跑了?
    “發什麽呆呢?”顧長思戳了戳他,“走啊,你第一次來,我帶你出去跑兩圈。”
    那些思慮瞬間被抛之腦後,霍塵痛快道:“好啊,有勞小王爺帶路。”
    *
    京郊圍場是皇家禦用,在文帝朝就擴建過,宋啓迎酷愛騎射,因此在他登基之後,為了讨他歡心工部又将京郊圍場擴建了一倍,盤踞了大半個山頭,瀑布溪流、山谷平原,景色秀麗優美,鳥鳴清揚悅耳。
    霍塵唏噓道:“別的不說,天子是懂得享受的,這麽大片圍場,幹什麽都夠用,累了還能欣賞美景,多麽惬意啊。”
    “每年春天秋天都會有圍獵,你如今是他的千機衛指揮使了,必定是要随駕的。”顧長思單手拉着缰繩,不緊不慢地騎,“到時候你也能好好惬意惬意了。”
    “可別了,在他身邊能惬意幾分?伴君如伴虎,随駕來肯定也是跟着一同下拜高呼萬歲萬萬歲,做什麽都是陛下聖明,無趣得緊。”
    顧長思訝異地回眸:“你這話也就趁着沒人的時候跟我講講就算了。”
    霍塵笑嘻嘻地:“知道,我又不傻。”
    “看着不像。”顧長思缰繩緊了緊,“前面就要進林子了,試試身手嗎?”
    霍塵取下長弓,指腹劃過弓弦:“走,試試看。”
    圍場裏會豢養一些兔子、鹿、鳥雀,都是些不會傷到這些公子哥兒的獵物,讓他們随便捉,一進樹林,大好的陽光就被茂盛的樹葉切割得支離破碎,嗅到的空氣也變得冷冽了幾分。
    沙沙,草叢裏傳來一聲響動,下一刻,一只兔子嗖地從其中一躍而過,快得像是一道白色的影子。
    比它動作更快的是顧長思的箭,在聽到動靜的一瞬,顧長思利落地抽出長箭搭在弓弦,幾乎是在那兔子一躍而出的瞬間,顧長思長箭脫手而出,頃刻間就捕獲了第一只獵物。
    霍塵撫了兩下掌:“好利落的箭法。”
    “數年不練,已經有點生疏了。”顧長思驕矜地勾唇一笑,陽光落在他飛揚的眼尾,帶着明亮的眸光睨過來,“你也試試。”
    霍塵心神被笑得一晃,腦海裏遲鈍地響起封長念講的,他小時候是個連兔子都不敢捉的小家夥。
    哪裏還有舊日影子。
    顧長思将缰繩在手掌上纏了幾圈,溜溜達達往前走,他單手持弓,英姿飒爽,那些所謂的害怕與怯懦都消失不見,掩藏在他挺直的脊背下,輕易不被發覺。
    樹葉簌簌一晃,而四周靜谧無風,顧長思敏銳地擡起弓箭,卻被身後一道長箭的殘影捷足先登,射中大鳥的腹部,大鳥一聲哀鳴,一頭宰了下來。
    顧長思轉頭去看收箭的霍塵:“不錯啊。”
    “還是有點兒慢。”霍塵親親密密地蹭過來,“要不……小王爺手把手地教教我吧。”
    顧長思無言地瞥了眼地上抽搐的大鳥。
    ……你還用教???
    霍塵已經從自己的馬上蹦了下來,轉而拽住顧長思的馬鞍,不由分說地跨坐在他身後,把人緊緊地貼在自己胸口。
    “你……”顧長思一時語塞,“就算我教你,也應該你坐前面來吧?”
    “是嗎?沒注意,不過不打緊,”霍塵低下頭去咬他耳垂,“怎麽樣都是手把手,只要手把手,我就心滿意足了。”
    “沒個正經。”
    “我就沒個正經了。”霍塵理直氣壯,“正經是得不到小王爺的,由此可見,正經沒什麽用處。”
    踏雪沒了主人,不滿地嘶鳴了一聲,蹄子刨地,不情不願地跟在追風背後,他的主人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極其不正經地黏在顧長思背後。
    叢林裏樹影一晃,顧長思剛想擡手,霍塵快他一步扣住他的五指,雙臂緊緊貼着他的,拈弓搭箭,對準那不斷晃動的樹頂蓄勢待發。
    驀地,霍塵不知怎麽猝然一笑,熱氣自顧長思耳下輕拂而過,他手一抖,與此同時,一群鴿子自林間飛過,他這麽一個閃神,箭尖瞬間試了準頭,縱然短暫地打散了鴿子的隊形,卻只是從它們中間毫發無傷地掠過,消失在天際。
    顧長思倒吸一口涼氣,還沒來得及說話,被肇事那個先發制人:“小王爺,你抖什麽啊?”
    “……我還沒問你,你笑什麽?”
    “我笑是因為你在抖啊。”霍塵松開了他的手,轉而貼上他的小腹,把人往後撈了撈,“你別告訴我,你緊張啊。你怕我啊。”
    “我……我怕你幹什麽?”
    “誰知道呢,反正自我坐過來,你耳朵就一直很紅。”霍塵戳了戳他的耳尖,被顧長思嫌癢地躲開了,“喲,更紅了。”
    顧長思艱難地反駁他:“狩獵時候忌諱多說話。”
    “哦,那我再說最後一句,就不說了。”霍塵歪了歪頭,“你是不是擔心我距離你這麽近,會非禮小王爺啊。”
    顧長思眸子驀地放大,因為霍塵一把從後頭扣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微微仰頭,和自己交換了個簡短卻纏綿的吻。
    “好吧,是有一點把持不住,但我知道阿淮好面子,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霍塵雙手去拉缰繩,“成了,走吧。別看我,再看再親了,方才沒被人發現,再親一次就不一定了啊。”
    拜他所賜,後續顧長思什麽都沒獵到。
    這人平時裝得又乖又聽話,卻是個極其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的主,只要顧長思略略松口,霍塵就能打蛇随棍上地去親近他,有時候偷偷咬一口耳垂,有時候把人扳過來交換個吻,有時候更惡劣,會在顧長思說話的時候上手去摸他的喉結。
    顧長思被他鬧了一身的火,忍無可忍地兇他:“霍塵!”
    霍塵依舊在揉他那一小塊兒骨頭:“在呢。聽着呢,你說。”
    裝乖裝得實在是很惡劣,且沒有辦法。
    他們路上還偶遇到了裴青和秋長若,裴大人面對空蕩蕩的踏雪和略顯擁擠的追風顯然不是很理解,問霍塵是被踏雪掀下來了嗎?
    霍塵感覺到前面的小王爺已經在磨刀了,只好收斂道:“是啊,被掀下來了,王爺讓我跟他一塊兒,再磨磨踏雪的脾氣。”
    “踏雪是這樣的,從來圍場後就沒人敢騎,脾氣大,性子野,這麽多年也就長庭哥能馴服,你……”
    “你話怎麽這麽多。”秋長若怼了怼他,“不說那邊山谷裏還有瀑布麽?一會兒太陽下山了。”
    “哦哦哦,對對!”裴青的話題戛然而止,“那我們先去了,回見,回見哈!”
    他們兩個人走了,霍塵才低低笑出來。
    “脾氣大,性子野,我怎麽覺得裴青在說你呢?”
    顧長思瞪他:“他敢?!”
    “反正小王爺也不好馴服,”霍塵蹭了蹭他的頸窩,“有點累了,阿淮,我們要不去看日落吧,這裏有沒有好地方啊。”
    顧長思的回答是反手在他側臉上一拍。
    但最後定北王還是纡尊降貴地帶他去了。
    踏雪和追風停在剛剛長出的鮮嫩綠草上,悠閑地甩着尾巴,霍塵坐在草地上,顧長思本來已經下馬要同他坐在一處,又被他攔腰抱上了馬背,就這麽側坐,雙腿晃晃悠悠地踢在霍塵身側。
    陽光一點一點偃旗息鼓,傍晚的風雖冷卻已經沒有了冬季的凜冽,硬生生吹出了幾分寧靜祥和,心境一派澄明。
    “真舒服啊。”霍塵雙手撐在身後,喟嘆道,“這樣的時光,要是永遠停留就好了。”
    顧長思抓着馬鞍沒說話。
    霍塵擡眼:“怎麽?不喜歡?”
    “喜歡,而且總覺得似曾相識。”顧長思瞥了眼一旁的踏雪,低着頭啃食着草葉尖尖,“或許曾經我也想過,時光能夠久久停留在這一瞬就好了吧。”
    “這不是實現了嗎?”霍塵含笑看着他,“有一次,以為是巧合,有兩次,那就說明以後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無數無數次,我都會陪着你來的。”
    “霍塵,”顧長思眯着眼,“你是真的很會哄人。”
    “會哄你而已,所以你覺得我會哄人。”他伸手摸上顧長思的小腿,手指不舍地在那細直的弧度上流連,“涼不涼?怕你腿疼。”
    顧長思不答,而是道:“這個時候你說這種話,還是有點毀氣氛的。”
    霍塵的手捏住了他的腿肚子:“……那我錯了,小王爺說,想要什麽懲罰。”
    “站起來。”
    霍塵依言照做,他身量高,可追風也是匹高頭大馬,顧長思坐在上面,依舊是帶了些俯視的角度凝望着他。
    對視片刻,顧長思伸出了手指,勾住了他的領子,把人拽到了眼前。
    他坐在馬背上微微彎腰,主動和霍塵接了個吻。
    唇齒相依中,天地都一點一點地暗下去,霍塵松開他泛紅的唇角,用手指撫了撫紅腫的下唇。
    “這個先河開得好,以後也要有。”霍塵目光暗下來,“我喜歡你這麽吻我,帶了些霸道、掌控和征服欲地吻我。”
    “親一下還能說出這麽多感受,你到底專沒專心?”
    “就是專心才能說出這麽多感受啊。”霍塵把他擺正,“行了,鳴金收兵,今天收獲頗豐,回營吃烤肉去了。”
    顧長思笑他:“就一只兔子一只鳥,收獲頗豐?”
    “還有小王爺一個主動的吻呢。”霍塵這次中規中矩地騎回了踏雪,被冷落一天的坐騎終于興奮起來,蹄子尥得老高,“我賺死了,這一趟來得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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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京郊圍場的烤肉味十裏飄香,年輕的公子小姐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處吃肉喝酒,歡快的氣氛随着晚風飄飄蕩蕩,又被長安城高聳的巍峨城牆拒之門外。
    夜色蒼茫,城門口人聲漸漸少了起來,不多時就要封鎖城門,城門守衛敲着腰間佩刀,正琢磨着一會兒可以去打壺燒刀子解解饞。
    驀地,一道人影緩步走了過來。
    他走得不緊不慢,鬥笠蓋在頭上遮住了大半張臉,下半邊的面頰還有些青色的胡茬,整個人消瘦、鋒利、不好接近。
    守衛直起腰杆:“停一下。”
    他停了下來,不動聲色地從懷裏掏出私傳遞過去,守衛接過來,手指撫過私傳上的名字。
    “北境,嘉定城,”他用食指推高了些鬥笠,“梁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