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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挑撥
    “你們是做什麽吃的!!!”
    明德宮裏東西被砸了一地,宋啓迎怒不可遏,眼睛都氣成了駭人的紅色,他恨鐵不成鋼地指了指瑟瑟發抖的郭越,怒罵道:“刑部大牢,大魏開國百年,從無一人越獄先例,到你這兒給朕開了先河了!?”
    “怎麽的,郭大人,覺得自己捉拿狼族公主有功了?覺得自己無往不利了?覺得自己能夠睥睨朝堂是大魏第一權臣了?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驕兵必敗,樂極生悲,你現在難看至極又狼狽至極。”宋啓迎頓了下,機敏地轉了轉眼珠,“你聽見了什麽嗎?”
    四下裏因為皇帝的暴怒靜悄悄一片,哪裏有聲音。
    宋啓迎将硯臺狠狠地擲了下去:“哥舒冰在嘲笑你!在嘲笑朕!在嘲笑大魏!她在笑我們自鳴得意,卻不知人家在刑部大牢依舊來去自如,能夠将大魏的底線放在腳底下踩來踩去,毫無顧忌!!!”
    郭越跪在那裏哆嗦得跟只鹌鹑。
    他今天聽到消息的時候人都吓跪了,哥舒冰那雙狼爪子太鋒利了,趁花朝節守備放松,打暈了獨身一人來巡視的獄卒,并喂下随身攜帶的毒藥,威脅他不交出鑰匙立刻就毒殺他,逼得小獄卒不得不就範,而她喂給他解藥後立刻打暈了人,轉瞬消失在漆黑一片的夜色裏。
    郭越兩條胳膊都在抖,冷汗大顆大顆地砸向地面:“陛下,臣……”
    “陛下,”邵翊适時為宋啓迎捧上一盞熱茶,“陛下,郭大人是有罪,但眼下狼族公主越獄,只怕狼族在邊境也蠢蠢欲動,朝廷正值用人之際,這些年郭大人也算是兢兢業業,若是過于嚴懲,只怕于輿情不利。”
    宋啓迎猶有餘怒,這次是邵翊都開解不了的:“那你說怎麽辦?!”
    “當務之急是抓人回來,留郭大人一條性命,才能将功補過。”邵翊循循善誘道,“陛下覺得呢?”
    宋啓迎只想把邵翊手裏的茶換成滾沸的水,潑到郭越的腦袋上。
    “罰俸三年,其他的刑罰待後續看看能不能捉拿哥舒冰回來再論。”宋啓迎重重地擱下杯子,終于把目光放到一言不發的顧長思身上,“……哥舒冰越獄,怕是要找你算賬,長思,最近府上加強些防衛,夜裏也要注意安全。”
    “多謝陛下挂懷,臣一定注意。”顧長思垂着眼,看不清他眼睛裏的思緒,“臣也會盡力,将哥舒冰再度緝拿歸案。”
    “嗯,回去吧。邵翊,替朕将定北王好生送出宮去。”
    發生這樣的事,宋啓迎自覺顏面無光,顧長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哥舒冰逮回來,結果人在刑部沒了,誰不知道郭越是個牆頭草,當年奪嫡之争靠在自己這邊靠得死死的,如今出了這樣大的纰漏,簡直是當着顧長思的面在給自己打耳刮子。
    顧長思沒說什麽,欣然地接下了皇帝這來之不易的關懷,和邵翊一前一後出去了。
    夜已經黑透了,宮中只有長街上每隔幾丈遠擺着的宮燈發出些幽微的光芒,顧長思從臂彎裏取下大氅給自己披上,剛想系好帶子,絲帶就被一雙手攬了過去。
    邵翊走到他面前,慢條斯理地給他系帶子。
    “殿下能夠回來,臣是真的沒想到。”邵翊和他身高相仿,因此打絲帶的時候要微微垂着視線,“只是為了霍大人嗎?”
    顧長思避而不談:“當時出京匆匆,沒來得及當面謝過邵大人,我知是邵大人同孟大人一起為我行了方便,多謝。”
    “殿下這是折煞臣了。”邵翊打好了絲帶,将雙手重新攏回袖中,“殿下,臣是你這邊的,自然以殿下事事為先。只是不知,殿下接下來的路想要往哪裏走?”
    “邵大人有何高見?”
    “殿下,主心骨是您,我等不過臣子,主君說如何走,我們才知如何去走。”邵翊瞧着恭謹極了,“當日臣說的一切,都還作數。”
    “那不妨邵大人給我透個底,葛雲也是你們之中的一員嗎?”顧長思淡笑道,“可我怎麽看他攀咬起我來,一點兒都不猶豫啊。”
    邵翊詭異地頓了頓。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殿下不必挂念他。”邵翊擡起眼,“此事葛雲是自作主張,才會将那張攀咬的字條矛頭對準了您,計劃中本沒有這一切,您不要因為他一人而懷疑我們的忠誠。”
    “是嗎?”顧長思依舊挂着那抹淡笑,猝然伸手,捏住了邵翊的下巴,“邵大人,你說他自作主張才将攀咬的矛頭對準了我,那麽原來這封信的矛頭對準了誰?”
    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霍塵是麽?”
    邵翊眼神變得有些驚慌:“殿下……”
    “霍塵是我帶回來的人,也是自己人吧,你們為何要對他動手?嗯?”顧長思步步緊逼,邵翊沒有辦法,只好一步步地向後退去,“還是說,邵大人沒有跟我說實話,那麽此心到底有多誠,本王可要懷疑了。”
    “殿下。”邵翊後腰抵上了冰冷的宮牆,他在顧長思冷硬的氣場和凝視下無所遁形,只能硬着頭皮看回去,“……是因為我們相信您,可并不相信霍大人,所以想試他一試。”
    顧長思的氣場沒有收斂,只是捏着他的手勁兒變大了。
    “我……我們。”邵翊疼得咬了咬牙,“我們發現,霍塵或許和王爺想象中的并不相同。”
    “為了保證王爺安全,我們排查過了所有您親近之人的身份,霍大人他太可疑了。”邵翊擡手握住顧長思的小臂,“他不是簡單的嘉定捕快,否則怎麽會在這件事下這麽快地全身而退,哥舒冰連審都沒審,陛下就這麽痛快地放過了他,您熟知陛下秉性,他是個寧可錯殺都不肯放過的性格。”
    顧長思的眼神已經冷了下去:“所以呢?”
    “所以,我們現在懷疑,他可能的身份有兩個。”邵翊一鼓作氣說了出來,“要麽,他是昌林将軍霍長庭;要麽,他就是個身份行跡成謎的嘉定捕快,他來的長安的動機甚是可疑!”
    “可無論哪一個,都對殿下不是件好事。昌林将軍是陛下心腹,一旦他知道您有任何不臣之心,您要如何自處——”
    不等他說完,顧長思手指一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利落地反手抽了邵翊一記耳光。
    這記耳光來得太快太準,給邵翊直接抽懵了,耳邊嗡嗡作響,震驚地望向面色冷硬的顧長思。
    “我你都敢查,膽子不小啊。”顧長思活動了一下手腕,“下一步呢?打着我的名義起勢?逼我上位?然後呢?你們還想幹什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們替我做了不少的主啊。”
    “邵翊,這個長安城中誰都自顧不暇,手別伸得太長,以免自斷臂膀。”顧長思冷冷地凝望着他,“我不知道你們背後到底在籌謀了些什麽,但我自己的事情自有我自己來承擔,就算霍塵有問題,也不必你在這裏挑撥離間,真當本王聽不出來?”
    “臣等一片赤子之心。”
    “若真是赤子之心,怎麽就沒有任何一個人來告訴我你們要做什麽,又沒有一個人來問過我,我想要怎麽做?說着等我的指令,我看你們已經鋪開了很大的一張網,只等着我來鑽。”顧長思警惕地眯了眯眼,“邵翊,我不是個任人捏圓捏扁軟柿子,更不是個能被你們左右的傀儡,如果你們是抱着這樣的念頭來的,趁早打消這個想法。”
    邵翊用手背貼了貼灼熱的臉側:“臣不敢。”
    “十春樓崔千雀,欽天監監正孟聲,還有那個死有餘辜的葛雲,都是我們的人。”邵翊輕聲道,“我們只為了一件事情,将本該您拿到的東西,原封不動地還給您。”
    “葛雲是你們的人,那他回護哥舒冰,也是你們的意思?”顧長思敏銳道,“你們和狼族也有關系?”
    邵翊心髒猛地一跳,矢口否認:“沒有。葛雲雖然願意幫我們,但并不與我們完全一心,我們是為了殿下,可他是為了昌林将軍,所以,只在萬壽節之事上達成了同謀。他不滿霍塵頂替昌林将軍之名,臣等覺得霍塵此人有問題,于是……想以絕後患。”
    “葛雲一直堅信當年昌林将軍之死是皇帝之意,是人禍不是天災,所以對狼族并無多少恨意,加上哥舒冰武藝高強,對大魏皇帝恨之入骨,于是私下裏聯絡了此事,讓我們不必多問,也不必插手。”邵翊語速又輕又快,“……就是這樣。”
    “結果沒想到……葛雲會在最後下不去手,反而對殿下反咬一口。”
    “殿下,臣等對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鑒,若有半句虛言,便九族抄斬,永無翻身之日。”邵翊的眼睫顫了顫,“如此毒誓,殿下還不相信臣嗎?”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顧長思斜睨着他,“崔千雀,到底是什麽人?”
    “她不是南疆崔家女,苑長記那大理寺少卿之位又不是靠混日子上來的。”顧長思逼視着他,“我最後問你一次,崔千雀,是什麽人。”
    “是……”邵翊用舌尖頂了頂依舊有餘痛的腮,“是我恩師方堤大人的女兒,方葉。”
    “殿下就算不相信我,難道連方葉姑娘都不肯相信嗎?她是十春樓之主,都對哥舒冰的身份毫不知情,這難道不是證明我們和狼族沒有勾結的最好證據嗎?”
    *
    哥舒冰逃逸之事在長安城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定北王府被加了足足一倍的人手來保護顧長思的安全,霍塵也變得愈發忙碌,每日在宮裏當差,就擔心什麽時候那神出鬼沒的狼族公主會探出頭來,給皇帝再來個致命一擊。
    風聲鶴唳,霍塵好不容易抽了個空見到封長念的時候,封侍郎正忙着張貼杏榜。
    長長的卷軸鋪開,那上頭是這些人十年寒窗苦讀的最好證明,也是大魏未來的國之棟梁,後輩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看得人心情頗好,連帶着哥舒冰帶來的陰翳也驅散了幾分。
    “長念。”霍塵單手攬住他的肩膀,“好幾天沒見到你了。”
    那日何呂出現之後霍塵沒說什麽就走了,封長念看他情緒不佳,本來想上門探望,結果何呂後腳就把他按在了禮部,春闱放榜之事繁瑣複雜又是國之大典,一時竟然沒有抽開身。
    “霍指揮使不是也很忙麽?”封長念笑笑,“春闱放榜是國家大事,這幾天禮部忙得很,對了,長思最近如何?我聽說陛下派了不少人手保護他的安全,最近幾日門都不方便出。”
    “是,定北王府裏三層外三層圍着,難得陛下對他的安危那麽上心。”霍塵漫不經心地掃過那些名字,“他一直想去十春樓一趟,可守着定北王府的人要日日通報他的行蹤,他想了想還是作罷了,于是轉念想将苑長記叫來,但是哥舒冰的事讓三法司忙瘋了,根本抽不出空。”
    “那你今日找我,是——”
    “我這幾日在宮裏當差,遇到過幾次秋大人,喝了她開的方子,也紮了幾次針,但好像都收效甚微。”霍塵垂眸道,“我有點着急,有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能夠刺激記憶也好。”
    封長念想了想:“不過硬要刺激記憶得以恢複,恐怕會很痛苦吧。”
    “多大的苦都受得住,只要能想起來。”霍塵的聲音帶了一絲冷,“封大人有沒有什麽高招?”
    封長念沉吟片刻:“那你這幾天若是得空,來玄門找我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