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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舒時燃和季析回南城, 把季析和Luke的漁獲也帶了回來。
    第二天窦姨在來做飯,看到那麽多魚瞪大眼睛,感嘆說:“怎麽這麽多?接下來幾天葷菜都不用買了, 你們就吃魚吧。”
    舒時燃看了看季析,說:“都是他釣的。”
    季析對窦姨說:“正好您帶幾條回去。”
    窦姨:“這些魚這麽大,我帶回去也吃不掉。”
    季析笑着說:“那就分給一起跳舞的阿姨。”
    “挑關系好的送。”他又補充。
    窦姨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又拿我開玩笑。”
    季析:“我說真的。”
    舒時燃白天讓司機送了兩條去給她舅媽。她舅媽喜歡吃魚。
    她奶奶不能吃海鮮, 不然就送兩條去陸北了。
    窦姨最後走的時候真拿了幾條。
    這些魚這麽分一分,舒時燃和季析再吃兩天,基本可以解決。
    周二下午, 舒時燃提前給窦姨發消息,說晚上不回去吃。
    許萦晚上約了她吃飯。
    鄭聽妍周一去了北城出差,要在北城待一周, 所以吃飯只有許萦和舒時燃兩個人。
    下班的路上有點堵車,舒時燃耽誤了一會兒, 到的時候許萦已經到了, 一個人坐在那裏不知道想什麽。
    坐下後,舒時燃問:“你們研究所最近忙不忙?”
    許萦:“還好,就是回家還要看看文獻。”
    舒時燃點點頭。
    做歷史研究需要很沉得下心,很适合許萦這樣的性格。
    許萦問:“你呢?”
    舒時燃:“還好,主要是最近季析的朋友來,要接待。”
    許萦:“他朋友也跟你們從海城回來了?”
    舒時燃周末在群裏發了在海城的照片。
    “沒有, 他們去別的地方了。”
    沒過多久就上菜了, 兩人邊吃邊聊天。
    舒時燃看了看坐在對面許萦,總覺得她今天有心事。
    也不是今天, 好像是最近都有。
    她又是個話不多的,從小就這樣, 不像鄭聽妍,遇到點事情都會跟她們說。
    鄭聽妍小時候給她取過外號,叫“悶葫蘆”。
    舒時燃問起程業修,“程業修今晚在不在家?”
    許萦沒有回答,忽然問:“燃燃,你跟季析最近怎麽樣?”
    舒時燃頓了頓,回答說:“還行。”
    “你跟程業修呢?還好吧。”
    許萦垂了垂眼睛,過幾秒後才以一種平靜到透着點落寞的語氣說:“燃燃,我喜歡上了程業修。”
    舒時燃很訝異。
    許萦和程業修是聯姻結婚,婚後相敬如賓。
    用許萦自己的話來說,她和程業修結婚像一起經營公司。
    舒時燃和鄭聽妍一直覺得以許萦這麽淡的性格,是不會對程業修動感情的。
    她忽然想起上次玩真心話大冒險,問許萦婚後有沒有對別的男人動過心,她說沒有。
    沒想到她是對程業修動了心。
    舒時燃:“你們本來就是夫妻,這沒什麽。”
    許萦:“但是他不喜歡我。”
    舒時燃:“那他知不知道你的心思?”
    許萦搖頭。
    像是知道舒時燃接下來想說什麽,她說:“我跟程業修結婚兩年多,很了解他。他對我有感情,但不是愛情。他那樣的人很難對人動心。”
    許萦:“我和他之前一直很融洽是因為我們兩個都在經營,處于平衡的狀态。我起初覺得我跟他還能像以前那樣相處,但後來我發現,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開始變得計較,想要的更多。”
    他們之間的平衡已經被打破。
    她動了心,就會想要他的回應,但是不會有。
    如果沒有這層婚姻關系,遠離或許就會好點,可是他們朝夕相處,睡在一張床上。
    因此,她會生出不甘、怨怼,會變得不像自己,漸漸地,程業修或許會發現,然後還和以前一樣,或許不會發現,只覺得她變了。
    許萦的驕傲不接受自己變成那樣。
    舒時燃怔怔地聽着許萦的敘述。
    她說得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帶着回音,反複回蕩在舒時燃的心上。
    “那你打算怎麽辦?”舒時燃的聲音有點幹澀。
    許萦笑了下,“我也不知道。這件事一直憋在我心裏,現在說出來好受多了。”
    舒時燃很心疼她,“你應該早點說的。”
    許萦:“妍妍既然今天不在,就先別跟她說吧。她心裏藏不住事,而且她本來就不贊成我們這樣結婚。”
    舒時燃點點頭。
    “燃燃,你沒有喜歡上季析吧?”許萦突然問。
    舒時燃愣了愣,握着杯子的指尖一緊。
    她下意識地回答說:“沒有。”
    她腦中閃過的是季析把那條絲巾一直戴到南城、故意把摩托艇開得飛快、打完麻将給她上貢,還有他本該去那個有趙思玲的飯局卻跟她在地庫相遇的情景。
    “沒有”兩個字說出來後,她的心裏一陣沉悶。
    許萦:“那就好。”
    舒時燃揮去腦中的畫面。
    “像我們這樣的結婚的,要麽兩個都不動心,就這麽和睦地過或者分開,要麽兩個人相處出感情,最不好的就是有一方心動。”
    許萦清冷平緩的聲音像悲憫的啓示。
    “因為,心動的那個會很痛苦。”
    **
    吃完飯出來,舒時燃發現外面下雨了。
    兜頭一場雨,帶着寒意,讓人恍然清醒。
    南城的雨大部分時間都是又細又綿的那種,可能要等幾個陰天才會下下來,然後淅淅瀝瀝的,下得一點都不爽快。
    一顆顆雨滴落在車窗上,挂住,又流下來。
    外面像一副顏色被水暈開的畫。
    舒時燃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是窦姨給她打語音電話。
    她接通,“窦姨?”
    窦姨的聲音在車裏響起:“時燃,你回去了沒有?”
    舒時燃:“我正在回去的路上。”
    窦姨:“哦哦,你回去記得去看下阿析。”
    舒時燃的眸光動了動,問:“他怎麽了?”
    窦姨:“發燒了。”
    舒時燃:“好好的怎麽發燒了?”
    窦姨:“說是昨天就有點不舒服了。我問他,他說可能是吹海風吹的。”
    “他晚飯也沒吃。我走的時候他剛吃藥。我剛才打電話想問問他怎麽樣了,他也沒接電話。”
    舒時燃:“窦姨你別擔心,我會去看看的。”
    回到川松壹號,舒時燃直接坐電梯去樓上,帶着外面沾染來的濕氣進門。
    因為要來吃飯,她最近上來得比較頻繁,不過基本只在橫廳活動,沒有去過季析的房間。
    正要去季析房間敲門的時候,她注意到了躺在沙發上的身影。
    “季析。”舒時燃喊了他一聲。
    沒有回應。
    她走近。
    季析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一只手壓在眼睛上,手心向上,手腕就架在鼻梁上,另一只手垂落在沙發邊緣,身上的毯子一半落在地上。
    怎麽也不去房間裏睡。
    “季析?”舒時燃又叫了一聲。
    他睡得很沉。
    她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毯子,輕輕地蓋到他的身上。
    他的臉睡得有點紅。舒時燃看着,想到的卻是今天許萦的樣子。
    她一直知道季析是什麽樣的。
    她見過他面對女人游刃有餘的樣子。
    他一直都很會,有時候大概都不是故意的,就是舉手投足帶着招惹人的風流。
    許萦的話給她當頭一棒。
    他這樣的浪子只會比程業修更加不會動真心。
    茶幾上有一盒退燒藥,應該是他吃過的。
    不知道燒退了沒有。
    沒有看到體溫計,舒時燃伸手貼向他的額頭。
    好像還有點熱。
    她正要收回手,那搭在鼻梁上的手動了動。
    倏地,舒時燃的手在半空中被握住,然後她整個人被股力量一扯,摔到了季析的身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愣了愣。
    她擡起頭,見季析睜開了眼,清冷寥落,怔然地看着她。
    他的眼底很深,帶着幾分不清醒的混沌。
    舒時燃被這樣的眼神看得微愣,要起身,還沒動,後背就被按住。
    她撐在沙發邊緣的手一軟,身體之間的空隙消失,她的上半身嚴嚴實實地貼到了季析的懷裏,眼前一暗。
    胸口壓上去的疼痛讓舒時燃的身體瞬間僵硬,埋在他頸間的臉“刷”地一下紅了起來。
    意識到自己的鼻尖碰到的熱源是季析頸間的皮膚,她的呼吸滞了滞,只憋了兩秒就控制不住喘起了氣,頻率比剛才還快。
    她急切地想要起身,抓着她手腕和按在她背後的手全都紋絲不動,桎梏着她。
    因為生病,季析身上的溫度有點高,自下而上,隔着衣服都能透過來,很灼人。
    這分明是沒有清醒的舉動。
    “季析。”
    舒時燃僵着身體,喊了他一聲,想把他的理智喚醒。
    聲音從他的頸間傳出,聲音悶悶的,輕柔舒緩。
    下一秒,她身上的禁锢消失。
    她迅速地撐着沙發站了起來,對上季析的眼睛。
    季析的眼中恢複了清明,像是從某種幻象裏悠然醒來。
    “你怎麽來了?”他的聲音沙啞。
    舒時燃移開眼睛,理了理頭發。
    泛紅的耳朵被長發覆蓋。
    她若無其事地說:“窦姨給我打的電話,說不放心你。”
    季析撐着身體坐起來,倚在沙發上,“沒什麽事。”
    舒時燃:“我剛摸了,還有點燙。”
    季析“哦”了一聲,懶洋洋地說:“那是還有點不舒服。”
    舒時燃:“……”
    生病了還這樣。
    接下來莫名安靜了一下。
    空氣裏仿佛有什麽在流動。
    舒時燃身上沾染的溫度仿佛還在。
    季析的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臉上,“我剛才睡着做了個夢。”
    醒來發現夢裏的人就在眼前。
    舒時燃有點走神,聽他這麽說,下意識地問:“什麽夢?”
    季析頓了頓,随即輕笑出聲,“你确定要知道?”
    “……”
    舒時燃立刻反應過來他接下來說的話應該不會怎麽正經。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去床上躺着吧,在這裏容易着涼。”
    季析眉毛上揚了一下,“這就走了?”
    舒時燃:“窦姨說你晚上沒吃飯,給你留了粥,我去看看。”
    窦姨煮的粥一直在保溫,但沒那麽熱了。
    舒時燃重新把粥熱了一下。
    在等待的過程中,心跳趨于平緩。
    粥熱好後,她盛了一小碗,用托盤裝着。
    季析房間的門開着,她還是敲了敲門,才端着托盤走進去。
    寬闊的卧室給人沒有人氣的感覺,床單被子都是深色調的。
    季析倚在床頭看着她走近,床頭的燈照出泛紅的臉色,真的是生病的樣子。
    舒時燃把粥放在床頭,季析看了一眼,顯然沒什麽胃口。
    “吃點吧。”
    季析端起粥。
    看着他喝了兩口,舒時燃打算叮囑幾句就下樓。
    這時候,他的手機想了。
    手機就在舒時燃眼睛底下,她瞥了一眼就看到了屏幕。
    “是Luke。”
    季析:“幫我接下。”
    舒時燃劃了手機接通,開了揚聲器。
    “Jaziel。”Luke的聲音傳來。
    舒時燃:“是我。”
    Luke頓了頓,笑着說:“Sharon啊,你們在一起?”
    他的語氣好像有點意外他們在一起。
    他們是夫妻,在一起不是正常的麽。
    舒時燃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Luke的下一句打消了她的疑慮。
    “我以為他在外面。”
    舒時燃:“沒有。他生病了,發燒。”
    Luke:“好好的怎麽發燒了?”
    舒時燃:“可能是在游艇上着涼了。”
    Luke:“是不是那天晚上,你睡相不好,搶了Jaziel的被子啊。”
    “……”
    舒時燃忽然想起來第二天早上看到季析和Luke釣魚的時候一臉困倦地閉目養神,好像前一天晚上确實沒睡好。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才沒睡好的?
    她平時都是一個人睡,也不知道自己睡覺搶不搶被子。
    Luke又說:“你別看Jaziel平時身體很好。他輕易不生病,生病就要病好久。”
    “他是你老公,在南城又無依無靠的,你可要好好照顧他。”
    季析掀了掀眼皮,伸手拿起手機。
    “我要休息,挂了。”
    他挂了語音電話。
    被挂電話的Luke挑了挑眉。
    這個Jaziel真是的。
    他在幫他,他居然還挂電話。
    另一邊,Luke的聲音消失,房間裏安靜下來。
    季析看了看舒時燃多了幾分歉疚的表情,笑了一聲,說:“別聽他瞎說。”
    “你睡相很好。”
    舒時燃:“……”
    “你吃完早點休息,記得按時吃藥。我先下去了。”
    舒時燃轉身要走,手腕驀地一熱。
    骨節分明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無名指的婚戒在燈下閃着光。
    舒時燃回頭,對上季析若有所思的目光。
    “舒時燃,你今晚怎麽了?”
    舒時燃被握着的手指尖動了動。她回答說:“沒什麽。”
    季析也沒多問,松開手,“那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