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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這一夜舒時燃沒怎麽睡好。
    睡覺前, 她的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許萦那幾句還有許萦落寞的表情。
    許萦向來冷靜理智。認識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許萦這個樣子。
    早上,舒時燃帶着幾分困倦去上班。
    進到電梯, 她想起季析,按電梯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下了地庫。
    到事務所,她給季析發了條消息, 問他好點沒有。
    沒過多久,她收到回複。
    -季析:好多了。
    中午吃完午飯,舒時燃回到辦公室打算補個覺, 接到薛芙打來的視頻。
    “嗨,姐姐,你沒在工作吧?”
    舒時燃把手機夾在旁邊, “在休息。”
    薛芙笑了笑:“我算準了你這個點應該在午休。”
    “你周末是不是和姐夫跟Luke一起在海城啊。”
    舒時燃:“你怎麽知道?”
    薛芙:“我媽說你給她送魚了,是姐夫釣的。我刷到Luke的動态在海城。”
    怪不得。
    薛芙又問:“你見到姐夫這位好朋友覺得怎麽樣?”
    舒時燃想起Luke打着電話都能做那樣的事, 又想起他跟Sandy在甲板上大膽調/情的樣子, 對Luke的印象有點複雜。
    他人很有趣,能力也很強,但某些方面又很亂。
    薛芙:“是不是像我說的,人挺好的,就是很花,很會玩。”
    舒時燃“嗯”了一聲。
    确實是。
    “對了姐姐, Luke這次回國是不是帶了個女人啊。”薛芙問。
    她說的是Sandy。
    舒時燃眼皮一跳, “你問這個幹什麽。”
    薛芙:“其實刷到Luke動态的是我的同學。之前我們去姐夫在LA的房子玩嘛,是Luke安排的, 她見過Luke一次,就對Luke有些想法, 也是她想知道那個女人跟Luke是什麽關系。”
    “姐姐你幹嘛這副表情?你不會以為是我想知道吧!”
    舒時燃确實懷疑是薛芙。
    Luke長了張好看的臉,又有着被金錢堆出來的風流與魅力,非常會。
    像薛芙這樣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很容易被吸引。
    視頻裏的薛芙轉頭跟鏡頭外的人說了幾句話,不知道是什麽人。
    接着,舒時燃就看到一個男生出現在視頻裏,是個唇紅齒白的外國帥哥。
    薛芙介紹說:“這是我男朋友Evan。”
    “……”
    舒時燃有點猝不及防。
    薛芙用英文介紹了幾句,視頻裏的Evan用英文跟舒時燃打招呼。
    舒時燃回應了一下。
    打過招呼後,Evan離開,薛芙用中文說:“才沒談多久,先別跟我爸媽說。”
    舒時燃問:“是你同學?”
    薛芙點頭,“一個學校,派對上認識的。”
    薛芙:“所以放心吧,姐姐,別亂想。”
    舒時燃這才放心。
    “現在能回答我,那個美女跟Luke是什麽關系了吧?”
    Luke介紹的時候說Sandy是他的女朋友,或許他身邊的每個女人都是他的女朋友。
    不過舒時燃不會這麽說。
    既然是薛芙的同學,那也是個小姑娘,還是早點死心的好。
    舒時燃:“是他的女朋友。”
    薛芙聽完也說:“那就好。我跟她說,讓她早點死心。”
    **
    今晚舒時燃按時下班。
    回到川松壹號上樓,她只看到窦姨一個人。
    “窦姨,季析呢?他還不舒服在房間裏躺着麽?”她問。
    窦姨:“他說沖個澡。”
    窦姨說她中午過來那會兒季析又有點燒,吃藥睡了一覺起來說要沖個澡。她說他還病着最好不要洗,他也不聽勸。
    舒時燃笑了笑,說:“那就随他吧。”
    窦姨嘆了口氣:“只能随他。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這樣,要幹淨得不得了。”
    舒時燃覺得也是。
    發燒睡一覺多半會出汗。
    換她大概也會忍不住沖個澡。
    窦姨:“我估計他應該快好了。飯我做好了,等他出來就能吃。他只能吃點清淡的,我單獨給你做了糖醋排骨和豆腐煲。”
    舒時燃:“謝謝窦姨。”
    窦姨走後,舒時燃拿出手機,看到戴姣幾分鐘前發消息問工作上的事,給她回了個電話。
    “喂,Della,我剛剛沒看手機。”
    才講兩句,舒時燃餘光看到季析從房間走了出來。
    季析徑直走到她身邊。
    他穿了身居家服,五官被水汽洗得清晰,帶着漫不經心的倦懶,難掩病氣。
    舒時燃用口型問他:好點了?
    季析在她身旁坐下,眉眼懶洋洋的,低聲說:“你摸摸?”
    電話裏,正講着自己剛想到的功能突破點的戴姣突然頓住。
    她輕咳一聲,說:“Sharon,你是不是現在不方便啊。我換個時間再打給你。”
    舒時燃先是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戴姣聽到季析的話想歪了。
    沒想到她會聽見。
    更沒想到她會想歪。
    “……不是。”
    舒時燃馬上解釋:“是季析這兩天發燒,讓我摸摸他還燙不燙了。”
    反應過來好像還不對,沒有解釋到關鍵,她又連忙補充:“是摸他的額頭。”
    電話那段的戴姣聽到舒時燃急切又無措的語氣,笑了起來。
    “這樣啊。其實這個方案也不是很急,我把我的想法整理下,明天再跟你說。你先摸吧。”
    舒時燃:“……Della!”
    戴姣:“我挂啦。”
    電話被挂斷,舒時燃轉頭,見季析含笑看着她。
    她說了那麽多,季析沒有聽到戴姣問什麽也能猜到了。
    舒時燃還是第一次被這麽誤解,又見他一副無所謂、十分坦然的樣子,有點羞惱。
    都怪他。
    她沒好氣地伸手探向他的額頭。
    掌心傳來溫熱的感覺,她陡然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做得太自然了。
    她的眼神飄了飄,立刻收回手,說:“不燙了。吃飯吧。”
    季析“哦”了一聲,勾着唇慢吞吞地跟着她站起來去餐桌那邊。
    **
    季析一病病了三四天,在Luke回南城才差不多好。
    Luke回南城這天是周五。
    這天馮寬來了趟春項。
    海城高爾夫會所的項目進展順利,方案基本已經敲定,再讨論些細節就能進入細化的階段。
    開會聊完,舒時燃讓吳天齊送馮寬。
    馮寬接下來沒什麽事,不着急走,就去吳天齊的工位看他工作。
    吳天齊今天的任務還挺多,很煩他。
    “快走快走,別在這裏影響我工作。”
    馮寬拿起他桌上的小木魚敲了兩下,說:“你做你的。”
    吳天齊:“你在這裏很影響我。我要是做不完,你陪我加班啊?”
    馮寬:“也不是不行。”
    “……”
    吳天齊知道他巴不得留下來。
    馮寬:“你現在是不是太愛工作了。”
    不是說好來混日子的嗎?
    吳天齊噎了噎,說:“你懂什麽,我這叫責任感。”
    他不想再跟馮寬多說,站起身,“走,我送你下去。”
    馮寬很不滿:“你對待甲方就這個态度?”
    吳天齊:“我對你就這個态度。”
    兩人剛離開工位兩步,正好看到舒時燃從辦公室出來。
    舒時燃走到前臺的接待處,看到站在那裏的人。
    “秦盛言?”
    男人聽到聲音轉過來,看着她笑了笑,“時燃,好久不見。”
    舒時燃:“去我辦公室吧。”
    吳天齊和馮寬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往辦公室走了。
    吳天齊看了看他們的背影,好奇地問前臺的小餘:“那是誰啊?我們的新客戶?”
    小餘:“好像是Sharon的高中同學。”
    舒時燃和秦盛言都是崇嘉中學的,高中同班。
    崇嘉的人畢業基本都是要出國的,去的一共也就那幾個國家。
    高中畢業後,舒時燃去了英國,秦盛言去了美國,就沒什麽聯系,秦盛言這些年一直在美國。
    舒時燃上周就聽鄭聽妍說秦盛言回國了,還跟他遇到了。不過剛才收到他微信的時候,她還是很驚訝。
    進到辦公室,舒時燃叫前臺送了茶水進來。
    秦盛言打量了下她的辦公室,說:“聽妍說你的事務所在這裏,我正好路過,就上來看看,沒打擾你吧?”
    舒時燃:“沒有,就是有點驚訝。”
    舒時燃也在沙發坐下。
    “你回國多久了?”
    秦盛言:“十來天。”
    舒時燃:“聽妍妍說,你之後打算一直在國內了。”
    秦盛言點點頭:“我爺爺現在身體不怎麽好。”
    提到這個話題,舒時燃很有感觸,“那是要多陪陪。”
    聊了幾句境況後,秦盛言說:“我來之前看了下,你這家事務所經營得不錯。”
    舒時燃:“還可以。”
    秦盛言:“正好我手裏有個産業園開發的項目,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原來這才是他來的原因。
    這類型的項目戴姣比較擅長,正好戴姣今天在,舒時燃打算把戴姣叫過來。
    秦盛言溫和地笑了笑,說:“不急,我今天也沒帶很多資料,可以下次再正式聊這些。今天主要是同學敘舊。”
    舒時燃放下手機。
    秦盛言:“我看到你朋友圈發結婚證的時候我還挺驚訝的。”
    “更沒想到跟你結婚的是季析。”
    舒時燃才想起來他跟季析也當過兩年同班同學,應該是認識的。
    秦盛言接下來還有事,坐了大約二十分鐘就要走了。
    舒時燃送他出去。
    原本要走的馮寬看到舒時燃出來接秦盛言後就沒有走,留下來聽春項的人八卦。
    結果除了說人家長得帥,別的什麽都沒說。
    馮寬和吳天齊都不是崇嘉的,對舒時燃的高中同學不了解。
    不過,聽小餘說這人姓秦,馮寬想到應該是那個秦家。
    這會兒看到他們兩個道別,馮寬對吳天齊說:“我又要多個情敵。這人對你領導有意思。”
    吳天齊:“你的腦子裏除了這些能不能想點別的?別看到個男人就覺得是你的情敵,再說,燃姐都結婚了,你有什麽立場啊。”
    馮寬:“我替季析想想不行啊?再說,什麽叫見到個男人就覺得是情敵,我怎麽沒把你當情敵?”
    “……”
    吳天齊覺得他有病。
    馮寬:“男人的感覺不會錯的。你這個除了沒有剃光頭、其他跟和尚沒兩樣的人懂什麽。”
    吳天齊:“……”
    **
    另一邊,Luke今天到南城後,留Sandy在酒店,和季析一起去看了辦事處選定的地點。
    在南城金融區最核心的位置,俯瞰江景。
    離開大廈後,季析開車,Luke坐在副駕上跟他閑聊。
    “Jaziel,你病都病了,就該多裝幾天病。我看你現在也沒完全好。”
    “多好的機會啊,我都給你制造好了。讓她心疼,照顧你。”
    季析沒什麽反應地開着車,Luke越說越痛心疾首,替他着急。
    看到前面一座大廈,季析開口:“她的事務所在這裏。”
    Luke的注意力被轉移,眼睛一亮,“正好帶我去參觀參觀。”
    兩句話的功夫,春項所在的大廈已經很近了。
    季析沒有要停的意思,語氣懶淡地說:“你去了只會打擾她工作。”
    Luke:“參觀不是很正常?怎麽就打擾了。說不定你老婆很願意招待我呢。”
    春項所在的大廈有許多公司,不是下班的點,出入大廈的人不是很多。
    無意間看到一個身影從裏面走出來,季析的目光驟然凝了凝。
    轉瞬,那個身影已經落在他們後面。
    車速突然毫無預兆地減了下來。
    Luke的身體前傾了一下,有點茫然地問:“怎麽了?”
    前面既沒車也沒行人。
    反光鏡裏的男人走向停在路邊的車。
    季析打轉向燈,把車開向右邊的車道。
    “帶你去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