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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餐廳裏, Luke還在想着自己那句“他是經歷了什麽才有這個資本跟你結婚的”,覺得是神來之筆。
    有句話叫“女人的愛從憐惜開始”,像Jaziel那樣總在他的老婆面前展現現在的風光、從不說這些光鮮亮麗以外的事情, 也不好。
    既然他不願跟他老婆說起,那就由他這個朋友代勞。
    Jaziel要是沒有他這個朋友可怎麽辦。
    餘光看到季析出來,Luke看了過去。
    他能明顯感覺到他的心情不錯。
    “Sharon人呢?”
    季析:“換衣服。”
    聽到“換衣服”三個字,Luke暧昧地笑了下。
    等季析坐下後, 他得意地說:“怎麽樣?你老婆心疼了吧。”
    男人偶爾示弱一點都不丢臉。這只是必要的手段。
    他問:“你有沒有繼續裝可憐?”
    季析喝了口紅酒,指尖在酒杯上點了點。
    Luke想當然認為他肯定繼續裝了。
    這時候單獨相處,乘勝追擊裝一下可憐, 一些安慰的擁抱就順理成章、順其自然。
    以Jaziel老婆那種性格,抱過肯定就不一樣了。
    另一邊的主卧裏,等季析離開、門關上後, 還站在洗手臺鏡子前舒時燃看了看四周,準備換衣服。
    她的毛衣是貼着皮膚穿的, 裏面只有內衣。
    要在一個男人的房間裏脫到只剩內衣, 她有點不自在。
    尤其季析剛才還站在這裏。
    她頂着發燙的臉,掀起毛衣的下擺,快速脫下來穿上季析的那件。
    毛衣很柔軟,一點都不紮皮膚,就是對她來說有點大。
    舒時燃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開門走出房間。
    季析和Luke正在聊天, 她的座位上已經被收拾幹淨。
    Luke看到她身上的衣服, “啧”了一聲,說:“是Jaziel的衣服啊。”
    舒時燃“嗯”了一聲, 見季析也在看她。
    她的臉熱了熱,移開眼睛。
    季析:“你剛才有電話, 鄭聽妍的。”
    舒時燃拿起桌上的手機,果然看到有個鄭聽妍的未接電話。
    “我去回個電話。”
    她拿着手機去了陽臺。
    她回撥過去,電話裏提示正在通話中。
    鄭聽妍在打電話。
    她收起手機,打算晚點再給她回,手機響了起來。
    鄭聽妍打回來了。
    “喂,燃燃。”
    舒時燃:“我剛才手機沒在身邊。”
    鄭聽妍“嗯”了一聲,問:“崇嘉的郵件你收到沒有啊。”
    舒時燃:“什麽郵件?我沒看郵箱。”
    鄭聽妍:“下周六崇嘉校慶,校友可以返校。”
    崇嘉中學的校慶日是每年的3月23日,這麽快又是一年。
    鄭聽妍:“晚上我正好在飯局上碰到祝延,他說打算23號晚上組織大家聚一下,大家都好久沒見了。”
    祝延是她們高中三年的班長,現在是一家律所的合夥人。
    舒時燃:“是都很久沒見了。”
    鄭聽妍:“我剛打電話給阿萦,她說她下周末在外地開會,來不了。你呢燃燃,要是你們都不去,我也就不去了。”
    舒時燃:“我應該有空的。”
    鄭聽妍:“那就一起。下午我們還可以回崇嘉逛逛。”
    舒時燃:“好。”
    鄭聽妍:“對了,季析要不要跟你一起啊。”
    差點忘了季析也是她們的同學。
    舒時燃回頭往裏面看了一眼,“我一會兒問問他。”
    **
    Luke和Sandy在這裏玩到快十一點,準備回酒店。
    舒時燃和季析一起送他們下樓。
    上車前,Luke忽然想到什麽,回身對舒時燃說:“Jaziel有段時間真的很可憐,我還有好多沒說呢,以後再跟你說。心疼的時候記得多抱抱他。”
    舒時燃:“……”
    “好了,快走。”
    季析把他推進車裏,替他關上了車門。
    他這是在幫他。
    Jaziel怎麽一點不領情。
    Luke放下車窗,哀怨地看了季析一眼,跟他們道別。
    Luke他們走後,季析轉身,看向站在燈下的舒時燃。
    她已經把毛衣過長的袖子卷了起來,露出手臂,即使這樣,還是很明顯地能看出來身上的衣服很大。
    毛衣的圓領穿在她身上成了大領口,領口的邊緣在鎖骨之下。
    她整個人被包裹在毛衣裏,顯得格外纖細。
    季析:“上去吧。”
    剛進電梯,舒時燃的手機響了一下。
    她點開,看到是祝延給她發的消息。
    -祝延:舒時燃,好久沒聯系了。我今晚遇到鄭聽妍還提到你了。
    -祝延:下周六是崇嘉校慶,我打算下周六晚上組織同學們聚一下,你有沒有空來?
    舒時燃問季析:“你記不記得祝延?我們高中時候的班長。”
    她本以為他會像提到秦盛言時那樣說沒印象,沒想他說:“記得。”
    季析又說:“前段時間碰到過。”
    怪不得。
    舒時燃:“下周六崇嘉校慶,他說要組織同學聚會,你收到消息了麽?”
    她把消息給他看。
    “你要不要去?”
    季析掃了眼她手機上的消息,想到上次碰到祝延說過這件事。
    “你去不去?”他問。
    舒時燃:“去的。妍妍打電話給我就是問我去不去。”
    季析點點頭:“你幫我也說下。”
    -舒時燃:好的,我去的。
    -舒時燃:季析也去。
    **
    Luke在國內玩了半個多月,周三這天回紐約。
    舒時燃本來想和季析一起去送Luke的,季析說不用,她又有個會要開,就沒有去。
    在機場,即将離開的Luke對着季析嘆了口氣,“Jaziel,我走了你可怎麽辦。”
    季析:“什麽怎麽辦?”
    Luke:“你和你老婆的事啊。”
    季析:“不用你操心。”
    Luke不以為然:“怎麽不用我操心?要是不操心,我怕你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脫離處男的行列。”
    季析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
    Luke:“我這是關心你。”
    “快走。”季析很不耐煩他。
    Luke:“要是有什麽困難就找我,我可以當你的愛情顧問。”
    **
    舒時燃這邊開完會,看到Luke的消息。
    -Luke:Sharon,我走啦。
    -Luke:以後跟Jaziel來紐約玩。
    -舒時燃:好的。
    -舒時燃:一路平安。
    回完消息,她退出和Luke的聊天界面,看到高中的班級群中有幾條消息。
    臨近同學聚會,沉寂了很久的班級群都開始有人說話了。
    3月23號這天中午,舒時燃和鄭聽妍先約着去吃生煎。
    鄭聽妍已經很久沒來崇嘉了。
    走到店門口,她感慨地說:“這家生煎店我記得!居然還在這裏。”
    中午店裏不少人。
    是錢哥先看見了她們。
    “舒小姐。”
    正好還有最後兩個位置,舒時燃和錢哥錢嫂打招呼,介紹說:“這是我朋友,鄭聽妍,也是崇嘉的學生。”
    錢哥招呼她們坐下,問:“今天是崇嘉的校慶,你們也是回崇嘉的嗎?”
    舒時燃點點頭,“是的。”
    錢哥:“季先生怎麽沒來。”
    舒時燃:“他有點事。”
    季析下午有事,晚上直接去吃飯的地方。
    “錢哥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今天店裏很多人看着既不像附近的居民,也不是學生。他們大部分都是崇嘉的校友,校慶回來順便來這裏懷念下以前的味道。
    于是錢哥錢嫂忙得團團轉。
    “燃燃,你竟然跟老板認識。”鄭聽妍非常驚訝。
    她以前也經常來吃,老板看起來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舒時燃:“季析跟他們認識,後來帶我來過幾次。”
    鄭聽妍更驚訝了,“季析居然認識生煎店的老板。”
    舒時燃大致把季析投資生煎店的事講了一下。
    鄭聽妍認真聽完,隔了幾秒,說:“這跟我印象裏的季析有點不一樣。”
    她印象裏的季析是張揚、傲慢,手段狠厲的,沒想到他還會因為回憶救一家小小的生煎店,忽然就覺得這個人很有人情味了。
    這跟她對季析的印象相差太遠。
    舒時燃一開始知道也是這種感覺。
    兩人點了馄饨和生煎。舒時燃稔熟地自己去端。
    鄭聽妍吃了只生煎,說:“還是記憶裏的味道,一點都沒有變。阿萦今天沒來可惜了。”
    她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發到她們三個的小群裏。
    -鄭聽妍:@許萦 阿萦,還記不記得崇嘉對面的生煎。
    許萦沒有立刻回,鄭聽妍放下手機,繼續吃飯。
    “燃燃,你有沒有覺得阿萦最近悶悶不樂的。你們上次一起吃飯,你有沒有感覺到?”
    舒時燃點點頭,想起那晚吃飯許萦說的話。
    鄭聽妍:“也不知道她最近這段時間怎麽了,不會是跟程業修吵架了吧?”
    舒時燃垂了垂眼睛,“她想說的時候肯定會說的。”
    鄭聽妍:“也是。阿萦那樣的悶葫蘆,只能等她自己想說。”
    吃完生煎,跟錢哥錢嫂道別後,舒時燃和鄭聽妍去了崇嘉。
    她們從初中部逛到高中部,還見到了以前教她們的老師。
    晚上六點,她們去到聚餐的酒店。
    這次參加同學會的一共19個人,祝延訂了個很大的包間。
    舒時燃和鄭聽妍進去的時候已經有一半人到了。
    都是很久沒見的高中同學,有幾個舒時燃一開始進來都沒認出來是誰。
    祝延過來跟她們打招呼。
    “舒時燃,鄭聽妍。”
    舒時燃笑了笑,“好久不見。”
    祝延門口看了看,問:“季析呢?”
    舒時燃:“他要晚一點。”
    一個女聲響起:“夫妻不一起來啊。”
    舒時燃循着聲音看過去,一時沒想起說話的女人叫什麽。
    只記得以前好像跟趙思玲關系不錯。
    “他下午有事。沒一起來很奇怪麽?”舒時燃語氣淡淡地反問。
    鄭聽妍:“就是,夫妻就要當連體嬰啊?燃燃下午跟我一起去崇嘉了。”
    祝延動了動身體,擋住兩邊的視線,對舒時燃和鄭聽妍說:“先坐吧,來來來,先到的往裏坐。老同學好久不見,敘敘舊。其他人都在路上,應該快了。”
    舒時燃和鄭聽妍入座。
    鄭聽妍挨着一個女同學,舒時燃挨着她,另一邊是空的。
    舒時燃的手機響了兩下。鄭聽妍推了推她的手臂,示意她看手機。
    -鄭聽妍:這鐘婉寧是故意的吧。
    -鄭聽妍:你跟季析一不一起來跟她有什麽關系。
    舒時燃這才想起來那個跟趙思玲玩的好的叫鐘婉寧。
    有幾個比較活躍的同學開啓話題,大家從一開始的很久沒見面有點陌生,到熱絡起來,聊起以前的事。
    陸續又有人進來,包間裏的人越來越多。
    進來的人都是從另一邊的空位開始坐的,舒時燃旁邊的幾個位置始終空着。
    直到有人走來,問:“舒時燃,你旁邊這個位置有沒有人啊?”
    舒時燃:“抱歉,有人了。”
    那人立刻被拉走。
    拉他的人叫周俊風,高中的時候經常闖禍,舒時燃對他的印象很深。
    “那肯定是留給季析的啊。”
    “過來吧你。人家都結婚了。”
    幾人調侃起來。
    也有不知道舒時燃結了婚的,小聲說:“舒時燃已經結婚了?”
    “對啊,他老公也是我們的同學,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們的同學?”
    那人回想了一下,第一想到的是秦盛言。
    “季析。”
    “季析是誰。”
    “我們班的同學啊。”
    “我們班以前有這號人嗎?”
    “有啊,高二出國了。我那時候跟他不怎麽熟。”
    “我也是,都不記得他長什麽樣了。”
    “我在投行,知道他。”
    位置逐漸都坐滿了。
    有人問:“還有誰沒到啊。”
    祝延看了看,說:“季析沒到,秦盛言也沒到。我給秦盛言打個電話。舒時燃,你問問季析。”
    舒時燃拿起手機給季析發消息,問他到哪裏了。
    季析發了條語音過來:還有十分鐘,幫我留個位置。
    接着,他又發了一條:哪個包間?
    舒時燃給他發了包間號。
    “季析還有十分鐘。”
    祝延也打完了電話,說:“秦盛言馬上到了。”
    “燃燃,你要不要去門口接下季析啊。”鄭聽妍說。
    鐘婉寧那樣子一看就是在散播那些從趙思玲那裏聽來的話,見不得人好。
    一會兒他們兩個手牽着手進來,看她還有什麽好說的。
    舒時燃不知道鄭聽妍的想法,只是有點意外她突然這麽說,覺得出去透透氣也可以。
    她起身說:“我去接下他。”
    離開包間,舒時燃收到鄭聽妍的消息。
    -鄭聽妍:等等你們最好牽着手進來。
    “……”
    舒時燃現在知道鄭聽妍的用意了。
    快到酒店門口的時候,舒時燃遠遠看到一個身影在打電話。
    是秦盛言。
    等她走近,秦盛言正好打完電話轉身。
    秦盛言腳下頓了頓,“時燃。”
    舒時燃朝他笑了笑,說:“大家在裏面等你。包間號知道嗎?”
    秦盛言話到嘴邊,變成另一種說法:“什麽?”
    舒時燃:“8388。”
    秦盛言點點頭:“好。”
    秦盛言在那個大部分男生還很幼稚讨厭的年紀就已經溫和得像個紳士了,這些年沒怎麽變。
    舒時燃還有鄭聽妍許萦她們上學的時候都跟他很熟,但好多年沒見,總歸不像以前了。
    舒時燃正要說他可以先進去,秦盛言問:“你現在過得還好麽。”
    舒時燃愣了愣,有點疑惑地回答說:“還好。”
    秦盛言稍微措辭了一下,委婉地說:“我聽到一些傳聞,是關于你結婚的事。”
    舒時燃這才明白他問的是什麽,估計是聽到趙思玲說的那些。
    “那些傳聞——”
    話說到一半,她的手機響了。
    是季析。
    “我接電話。”
    她說了一聲,接起電話。
    “你到了?”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熟悉的庫裏南開到她的眼前。
    駕駛座的車門打開,季析攜一身漫不經心的清冷從車上下來,把車交給泊車員。
    他們的電話還在繼續。
    舒時燃挂了電話,介紹說:“這是秦盛言。”
    季析沖他點了下頭,然後看向舒時燃,問:“你們在聊什麽?”
    輕飄飄的語氣聽着很淡。
    舒時燃一時不知道當着秦盛言的面該怎麽說
    說秦盛言問她,他跟她結婚是不是為了她的家世、她是不是管不住他麽。
    “沒什麽,進去吧。裏面都在等我們了。”
    季析看了她兩秒才動,牽起她垂在身側的手,輕笑說:“那就快進去,別讓人家等太久。”
    他的指尖觸碰上來的時候,舒時燃被涼得顫了一下。
    今天也不是很冷,他的手怎麽這麽冰。
    她看向季析的側臉。
    季析似有察覺,轉頭問:“怎麽了?”
    舒時燃:“沒什麽。”
    她就是覺得他好像牽得有點緊。
    **
    同學聚會是大家交換八卦的場合。
    今晚最大的八卦就是舒時燃和季析結婚的事。這是他們班上唯一成的一對。
    在舒時燃這個當事人離開後,大家的讨論就不再那麽含蓄了。
    “沒想到舒時燃居然和季析結婚了。”
    “他們倆怎麽走到一起的。”
    提起季析,大部分人對他高中的印象都不深,就記得他比較獨來獨往,好像看不出他對舒時燃有什麽不一樣的。
    有個男同學開玩笑說自己當年居然認錯了情敵。
    “他們應該是後來才走到一起的吧?”他們問鄭聽妍。
    鄭聽妍點點頭,“他們高中的時候也沒什麽交集。”
    “我以前還以為舒時燃能跟秦盛言成呢。”
    “我也是,看到她朋友圈的結婚證,我第一反應是她跟秦盛言結婚了。”
    雖然當時很多男生都喜歡舒時燃,但是大家公認的,跟她最般配的是秦盛言。
    兩人不管是家世、長相還是氣質,都很相當。
    秦盛言雖然對誰都溫和有禮,但是他對舒時燃是更特殊的。
    有人說:“可能是因為秦盛言後來一直在美國吧。舒時燃不是去的英國麽,後來就回國了。”
    “是的,不然真有可能成吧。”
    鄭聽妍:“喂喂喂,燃燃都結婚了,你們就不要再說這些了,影響他們夫妻感情怎麽辦。”
    大家覺得也是。只是說着說着不小心就說到了。
    今天三個人都到場,要是被聽到,怪尴尬的。
    大家準備換個話題。
    這時候,周俊風想起來一件事。
    “說起來,我高中的時候還真以為過季析喜歡舒時燃。”
    舒時燃和季析、秦盛言走到包間門口時,正好聽到周俊風的這句話。
    舒時燃的心不受控制地緊了緊。
    周俊風說的“以為”,那就其實不是了。
    想想也是,季析高中的時候都沒跟她說過幾句話,怎麽可能會喜歡她。
    即使這樣,舒時燃的心跳還是加快了。
    緊接着,周俊風又說:“不過當時季析告訴我,他有喜歡的人了。”
    他剛說完,大家看到了走進來的舒時燃、季析、秦盛言。
    八卦中心的人出現,大家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下。
    鐘婉寧說:“你們來啦。這麽巧,我們剛才在說,季析高中有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