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于谦传 > 于谦传 厚植京师保卫战北方根基——巡抚秦晋河洛 第六节空橐入京师太监讹其罪
    第六节空橐入京师太监讹其罪
    正统后期(1441年之后),于谦已经是40多岁,不过一生清廉仍然未有改变。于谦作有一首《入京》的诗文:
    绢帕蘑菇与线香,
    本资民用反为殃。
    清风两袖朝天去,
    免得闾阎话短长。
    从这首诗可以看出,于谦连老百姓的手帕、针线、蘑菇等土特产都一概不要,到了京师禀报事情,就带着两袖清风和一个空口袋去,只是谈工作,其他勾兑、勾连的事情一概不做。
    这也可能是正统(朱祁镇第一次当皇帝的年号)14年间没有提拔的缘故。朱瞻基虽然主动放弃了交趾布政使(今天的越南),但是他毕竟也还是守成的明主,能够发掘人才、启用人才,太监从朱棣、朱高炽(朱棣的儿子)时就已经担当重任了,郑和下西洋,还有太监指挥军队、监督军队,但是从朱元璋、朱棣(朱元璋的儿子)、朱高炽到朱瞻基(朱高炽的儿子),太监始终都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与女色一样,不会遮蔽他们洞察的眼睛。但是到了朱祁镇(朱瞻基的儿子),短短的几年时间,太监们便已经是权倾朝野、干尽了恶事。
    很多朝代、皇帝、大家族,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大概就是创业的时候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后来一放纵,就败亡了,安史之乱、晋王三矢、闯王入京都是《伶官传序》的翻版。
    朱祁镇宠爱的太监王振,把朱元璋设立的“太监不得干政”的铁牌子都挖走扔掉了,王振是置国家的制度不顾,朱祁镇是忘记了前人、先人血的教训换来的宝贵经验,《明史》撰写者张廷玉也这样评价太监“逞其智巧,逢君作奸,始于王振,卒于魏忠贤。考其祸败,其去汉、唐何远哉。虽间有贤者,然利一而害百也。”
    王振大肆敛财,被抄家后,仅金银就有六十余库房,玉盘一百多个,珊瑚树高六七尺者二十余株。按照21世纪的人民币来比价的话,六十余库房金银肯定比六十余库房人民币更值钱,一个亿的小目标,全部用100元堆砌,相当于1.55米长、0.77米宽、1米高的长方体;10亿元,全部用100元,相当于3.85米长、3.1米宽、1米高的长方体;100亿元,全部用100元,相当于长7.75米、宽7.7米、高2米的长方体。王振的库房,我们就按照长7.75米、宽7.7米、高2米来设计,也不是很大的,平面来算也就五六十平方的面积,这样的库房放在今天也不算是很大的。60余库房人民币,相当于有6000多亿元,这还只是他的钱财,还没有计算他的田亩、房产、奇珍异宝等,共和国以来,还没有这么大的贪官的。6000多亿元,是什么概念,从全国各省的财政收入来看,这个数额超过2021年全国3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不含港澳台)的26个省份,仅次于广东(1.4万亿)、江苏(1万亿)、浙江(8200亿)、上海(7700亿)、山东(7200亿),一个太监短短几年的时间(宣德十年——1435年,英宗朱祁镇即位,升王振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以防备大臣罔上为由,劝英宗以重典治国,但因英宗祖母张太皇太后及阁臣“三杨”等齐心辅政,故而不能干预政事。正统七年——1442年,张太皇太后死,“三杨”亦相继老死,王振于是勾结内外官僚,擅作威福。1442年到土木堡之变的1449年王振被杀死,也仅仅7年时间)就聚集了这么大体量的财富,皇帝要有多昏庸、太监要有多大胆,才能共同完成这么惊世骇俗的业绩,1个亿的小目标就让全国99.99%的人望而却步,王振一个太监,无功于皇帝、无功于社稷、无功于天下、无功于人民,确靠着权势索取了这么财富,不可不警醒、不可不谨记啊。
    王振还认很多功勋大臣、皇亲国戚为干儿子,并且这些功勋大臣、皇亲国戚都还乐此不疲。
    王振“打狗不看主人”,明宣宗朱瞻基长女顺德公主,嫁给了石碌,也就是说石碌是时任皇帝朱祁镇的姐夫,石碌有一天在家里责骂了同样是阉人的家奴,王振就有了兔死狗烹、同命相连的情感(明史记载:振恶贱己同类,意思是王振厌恶有人轻贱自己的同类),当即就派人将石碌投入了监狱,“打狗看主人”这句话对于王振来说毫无意义。宦官的疯狂,小人得势后的疯狂,是超乎人的想象的。
    王振杀害阻碍他的人,杀害他看着不顺眼的人,自然也不会少了,有大臣上奏忤逆了王振的意思,他便把大臣肢解,于谦因为不给他送礼,差点就被下狱处死了。
    王振的睚眦必报如何体现,李时勉(1374年-1450年),历仕六朝皇帝,两次因为建言献策得罪皇帝而下狱,但最终都被赦免,皇帝赏赐钱的时候抛洒在地上,其他人都俯身去捡,只有李时勉站着不动,李时勉给张辅为首的功勋大臣、皇亲贵族讲解诗书,王侯、功勋都执学生礼,只有张辅功高且年龄相仿与他平起平坐,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在国子监(相当于现在的北大、清华、复旦、浙大等一起联盟办学)的时候,因为接待王振礼仪不够隆重,王振便怀恨在心,以李时勉曾经折断过官府堂前的一根树枝为由,污蔑李时勉擅自砍伐官木回家,这应该就是“莫须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最好例证吧。王振亲自带着人去缉拿李时勉,王振给一个60多岁的夫子在酷热的夏天带着枷锁三天不解,国子监1000多学生到宫门前鸣冤,加之有人托关系找到了皇帝朱祁镇的生母的父亲求情,李时勉才逃过一劫。御史李铎碰到王振不下跪,被贬往铁岭卫戍守。王振恨霸州知州张需整顿牧马校卒,将他逮捕,并将选拔他的恩师王铎一并治罪。王振将户部尚书(正二品,国家之栋梁)刘中敷、侍郎(正三品)吴玺、陈王常铐在长安门。宦官张环、顾忠,锦衣卫王永心中不平,以匿名信揭露王振的罪行,事情被王振知道后,都被押到闹市肢解。
    王振这样的人,还要指挥打仗,忽悠着皇帝朱祁镇带着几十万人去打瓦剌,然后皇帝被俘虏了,他也被人用铁锤砸碎了脑袋。
    王振指挥几十万大军后撤的时候,想回老家炫耀一番,学楚人衣锦还乡、沐猴而冠,皇帝朱祁镇也同意了,可是几十万大军走了一半的路,王振又害怕几十万大军践踏了他家的粮食,便又改道,王振指挥着几十万大军在逃跑,还担忧着自己的几亩庄稼,这与野狗不想着吃肉而硬要去吃屎有什么分别;王振指挥几十万大军又逃了两天后,眼看几十万大军就要躲进坚固的城池了,王振又害怕自己搜刮的1000多车财物丢失,然后就驻扎在了野外的土木堡,然后就有了历史名篇土木堡之变,皇帝被俘、几十万大军损失殆尽。
    昏庸、昏聩,而握有大权、重金,真的是国家的不幸、人民的不幸。不仅仅是皇帝、诸侯、功臣,富商巨贾亦是如此,小民地主也是逃不过的。
    论曰:宦官,无寸功寸德,但近侍而显贵,若有险恶之心,如毒蛇、马蜂,时而窜生草泽,时而落于朽木,千军竞出不能觅其踪,万箭齐发不能伤其身,烈火焚原不能毁其迹,齐桓难辨竖刁,始皇惑于赵高,桓、灵则浑噩胜亦,其形隐匿于幽暗,居庙堂而不识其大害。后宫(外戚)、近臣,皆此类也。
    武将,或功勋卓著,或功高盖主,若有险恶之心,如猛虎、恶犬,视之若庞然大物,逐之毁阡陌纵横,圣主制衡而制之,庸主切齿而恨之,高祖屠淮阴,光武护云台,太宗绘凌烟,太祖释兵权,献帝幽许昌,司马弑曹髦,董卓之乱,安史之乱,不可胜数,其形显于白昼,万古皆知其善恶。功勋、文臣,皆此类也。
    于谦从河南离开到北京禀报事情的时候,董欢让于谦还是带一些河南有特色的东西去京城,于谦不同意,董欢说:听说朝廷新贵王振公公很得陛下宠幸,之前我听河南的布政使、府州县的官吏去京师,都要去他那儿打点,有的还要给他的下人表示。于谦说:你都是哪儿听的这些不羁之谈,我的俸禄能够让你和冕儿、媛媛吃好、喝好就已经不错了,那还能带什么河南特色的东西。
    于谦此次入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正统中后期(正统七年至正统十二年间,1442年至1447年之间),于媛英也已经十五六岁了,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于媛英正如董欢样,喜欢舞刀弄枪,于谦本来是严肃、严谨的,但是对待女儿于媛英大多是言听计从,于谦说:媛媛,你真是像你母亲年轻时样,风风火火,不喜红妆爱刀枪。
    于媛英说:母亲一直都是温良贤淑,每天都是对着我和大哥唠唠叨叨,对着父亲你也是叨三叨四,我才不像她呢。
    董欢笑着说:媛媛,你确实不像我,主要是你的胆量、武艺还没有我强。
    于媛英两手摆出比武的架势说:母亲,父亲也总是调侃你武艺了得,为什么你就不肯与媛媛切磋一下呢?
    于谦说:你母亲比你现在还小的时候,很调皮,手指都被鞭炮炸断了,不过后来就像壁虎样又长出来了。
    于媛英说:母亲,果真是如此么?
    董欢伸出手给于媛英看,然后笑着说:欢欢,你看看母亲的手有没有那个手指是有断痕的。
    于谦此次入京,于媛英吵着也要跟着去,于谦说这次去京城很快就要回来,下次再带她去。于媛英就去缠着董欢说想去京城开开眼界,董欢说:你之前不是已经去过很多次了么,有什么开眼界的,还不是就那样,你父亲又没有钱财,去了吃的用的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于媛英说:以前没有认真欣赏京城的山山水水,再说我现在都大了,谁还要去争那些口腹之欲的吃的。
    董欢虽然当着于媛英的面说不会跟于谦说,但是等到出发的前一天,于谦主动对于媛英说:媛媛,听说你想去京城增长一些见识?
    于媛英高兴的说:父亲愿意带我去了。
    于谦说:你大哥好好在家里读书,你母亲陪着我们一起去,去了正好看着你,免得你到处乱跑。
    于谦看着于媛英蹦蹦跳跳的跑进屋去找董欢,心里不由得欢喜的很。
    到了京师后,于媛英也瞒着于谦、董欢女扮男装到京师转悠。
    于谦到各部禀报完事情后,回来的时候,看到十几个锦衣卫的人囚禁着另一个锦衣卫押赴监狱。过街的百姓都朝着囚禁的锦衣卫投掷土石、腐烂的菜叶,都在骂囚禁的锦衣卫欺压百姓、欺行霸市。然而,跟着囚车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一直跟随在囚车后面望着囚车上的人默默的哭泣。
    于谦问老妇人为何哭泣,老妇人说:囚车上是我的小儿,叫朵儿●呼和浩特。
    呼和浩特,蒙语意思是青山之城。
    于谦问道:你是蒙元人后裔?
    老妇人说:大人,我不是,但是我的命苦,嫁了两任男人都死了,留下的儿子也为非作歹,要么死了,要么都作恶逃命去了。后来一个蒙古男子因皇帝大赦天下捡了一条命,我便又嫁给了他,谁知道他成天都是做些什么复兴元朝、迎回什么皇帝的事情,我劝他安分守己过日子,他确总是不听,我已经快十几年没有见过他了,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这个朵儿●呼和浩特,就是我们的孩子。
    于谦说:锦衣卫的人,不是钱物都不缺么,你为何穿的这么破烂?
    老妇人说:本来朵儿在衙门谋了一份差事,简单的养活生活还行。后来他跟着了一个王公公手下的一个贵人,一下子手里也阔绰了。后来我听乡亲们说,他跟着一个天天专门欺负普通老百姓的太监做事,我就不准他进门,也不要他的一分钱,每天生活靠乡亲们施舍一口,或者沿街乞讨。今天在街口乞讨的时候,看见朵儿被囚禁起来了,我虽然恨他跟着坏人做坏事,但是毕竟是我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如何能够不伤心。大人,听说被这飞鱼服的人抓去了,都是先毒打,再割舌头、耳朵、手脚,然后在砍头,是不是啊。
    于谦怜悯老妇人的遭遇,就安慰她说:关两天就放出来了。
    于谦上前拦住领头的锦衣卫问道:囚车上的人犯了什么事情?
    为首的锦衣卫说:禀告大人,我们奉命缉捕他,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情。
    朵儿●呼和浩特愤愤不平的说:我能犯什么事情,还不是被朵儿●哈赤那狗东西陷害,他见我受宠,便千方百计诋毁我、陷害我。
    这时候从人群里突然跳出一人,对着为首的锦衣卫大喊道:朵儿●呼和浩特踢伤王振公公家奴的西域金丝犬,你们为何还在这儿听他狡辩,还不将他送去昭狱受刑,你们是要包庇这个亡命的囚徒么?
    为首的锦衣卫一看着跳出的人,赶紧拱手致歉道:千户(五品)大人,是这位大人在询问我们,所以迟缓,我们断断不敢包庇罪犯。
    跳出的这人正是朵儿●哈赤,本来朵儿●哈赤和朵儿●呼和浩特都是蒙古人后裔,据说还有血亲关系,但是因为二人相继依附王振的家奴,都当了锦衣卫,本来如果是同乡、同族、同宗会更加紧密团结,但是因为二人都办事能力极强,所以反而使得二人水火不容。
    老妇人一看到朵儿●哈赤,便跑过来拉住朵儿●哈赤的手说:你们两人自小就一起玩耍,以前亲如兄弟,现在怎么如此的相互痛恨了啊,论年龄,你还是朵儿●呼和浩特的哥哥,你为什么不能宽恕一下他呢?
    老妇人一拉着朵儿●哈赤的手,把朵儿●哈赤也惊的不知所措,这也许就是中国人的“近乡情更怯”,家乡、家乡的人,自小就知道你,就好比你的父母,如果行的不正,就更加害怕遇见了。
    于谦听着这二人以前还是玩伴,便从旁边挑担的挑夫手里夺过扁担朝着朵儿●哈赤腿上就打,一边打一边说:我从小看着你们两人长大,你还幸好被这位老妇人收留才捡回一条小命,今天怎么能够为了一条西域的狗,就污蔑自己的同宗兄弟呢。
    围观的众人听到朵儿●哈赤因为一条狗就要把朵儿●呼和浩特关进监狱,也纷纷指责他小肚鸡肠、小题大做。
    一行锦衣卫见到众怒难犯,加之听到二人仅是因为一条狗而起的争执,也怕朵儿●呼和浩特万一大难不死,那天他们这一伙人可能又要转到朵儿●呼和浩特的手上混饭吃,便趁着众怒借故停了下来。
    于谦说:我正好有事情去向王振公公和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马顺马大人禀报,你们且先放了朵儿●呼和浩特,我到时候一并将此事禀报。
    为首的锦衣卫赶紧顺水推舟说:都是自己兄弟,何必这么较真。说完就赶紧去把朵儿●呼和浩特迎了下来。其余的几个锦衣卫也赶紧拥着朵儿●哈赤消失在了人群尽头酒楼的视线里。
    于谦本来也没有打算去拜会王振和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即使这么一说后,也没有打算去拜会他们。
    本来王振和马顺跟于谦也没有交集和恩怨,因为二人也知道于谦确实没有钱财,二人也知道于谦不贪恋钱财,所以于谦即使没有送给二人钱财,二人倒是也没有想过找他麻烦。这就好比街边有一条恶狗,你拿着棍棒从哪里路过,恶狗不来撕咬你,你肯定也不会去招惹恶狗;或者像一条毒蛇,你看到它在草丛里了,你只要发出一声怒吼,它就会逃跑,或者它朝着你探一下头,你拔腿便逃跑,它也多半不会来追你,因为毒蛇不吃人,一般的人也不吃毒蛇,但是你若一定要去逮住毒蛇把玩或者挑衅毒蛇,那么你不慎被他咬一口然后死掉,也不是不可能的;或者就像街边的一个乞丐,你鄙视他两眼,乞丐可能也不会来追打你,因为满条街的人都在鄙视他,多你一个人鄙视他也无所谓的,但是如果你非要上前去踢乞丐两脚,那么你被乞丐反咬一口或者弄脏了锦衣华服确实也是晦气。对于王振、马顺来说,于谦就是乞丐和恶狗、毒蛇,对于于谦来说,王振、马顺就是乞丐和恶狗、毒蛇,所以双方都不愿意直接去交锋。
    朵儿●呼和浩特、朵儿●哈赤二人各自被劝解离开后,虽然相互还是矛盾重重,但是二人也再没有要投对方下狱或者置对方于死地,毕竟为了一条狗就杀死政敌,相互都还是觉得有点胜之不武。
    那天押送的一行锦衣卫也因为没有将朵儿●呼和浩特下狱甚至处死感到庆幸,因为第二天王振公公就召见了朵儿●呼和浩特,并委以重任。王振当面还叫他的家奴给朵儿●呼和浩特道歉,朵儿●呼和浩特当即就当着王振的面赶紧下跪跪谢家奴,但是朵儿●呼和浩特心里确是非常高兴,因为王振还是第一次当着下属的面斥责家奴。王振见着朵儿●呼和浩特对家奴下跪,心里也自然是高兴的很,因为朵儿●呼和浩特“打狗看主人”,主要还是对他的尊重,才会跪谢家奴。
    王振的另一个家奴在朵儿●呼和浩特走后,对王振建言说:翁父(王振得势时,明英宗朱祁镇对王振的所作所为全部赞同,朱祁镇还总是称王振为先生不称他的名字,因此朝野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称王振翁父,还有人直接叫王振干爹)高明啊。
    王振说:何以高明。
    家奴说:朵儿●呼和浩特、朵儿●哈赤二人皆是翁父的得力干将,二人一直以来确是不合,不合对于翁父岂不是更好。
    王振大怒说:手下的人和平相处岂不比勾心斗角更好。
    家奴赶紧谄媚的笑着说:翁父,独不见前人尾大不掉么?这二人迟早会在翁父的关心下成长为锦衣卫的参天大树,若仅是一人得宠,今后若是不听从翁父的调遣,岂不是得不偿失。
    王振听后大笑着说:赏,赏,赏。你这奴才倒是智慧,比死了西域什么金丝狗的奴才有远见,他还哭着让我杀了朵儿●呼和浩特,甚至还让我杀了朵儿●哈赤,说他们勾结串谋欺骗我,听你这么一讲,二人非但不能杀,还要好好的调和、酝酿。你需要什么赏赐。
    家奴说:赏赐不敢,只是恳请翁父宴会时,让小人在桌前服侍就好。
    王振说:你竟然有这等孝心,你就代替那死了什么西域金丝狗的奴才,鞍前马后伺候我,让他还是好好看门得了。
    家奴赶紧跪谢道:谢谢翁父天恩,翁父千岁,翁父千岁。
    本来于谦救朵儿●呼和浩特的事情已经过去,这天新受宠的家奴对王振说于谦有两大罪状不可饶恕,一是胆敢插手王振亲信事务(指调和朵儿●呼和浩特、朵儿●哈赤二人争议),二是当众说要拜会王振,事后确不来。
    王振说:于谦善有辩才,先帝时把汉王都骂的两腿战栗,后来又在秦王府训诫诸王,加之他又没有金银财宝,莫要去招惹这种穷酸鬼,穷酸鬼比那些贪官污吏更难缠,有时候还要倒扣自己一个屎盆子,国子监的李时勉差点就让我下不了台。
    家奴说:翁父虽然愿意宽恕于谦的罪过,不过小人还听说于谦当日用扁担殴打朵儿●哈赤时,可是连着翁父一起辱骂。
    王振说:于谦这小官也敢骂我,他骂我什么。
    家奴掉下两滴眼泪伤心的说:于谦那狗奴才竟然骂翁父是阴阳人,死后去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要成为人鬼神三界唾弃的孤魂野鬼。
    家奴说完,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王振听后大怒说:这等恶奴小官,竟然还活在世上,马上派人去罗织他谋反、通敌罪名,严刑拷打后,秋后问斩。
    王振指使人员广泛收集于谦的罪证,可是无论是河南、山西,还是京城,都收集不到于谦的罪名。正当王振一筹莫展的时候,家奴再次建言说:此次于谦回京举荐参政(从三品)王来、孙原贞替代自己,我们可以构陷他久任现职(从于谦最开始当河南巡抚算起,到王振掌权,确实是在巡抚这个官位上干了至少12年了,可以想象一下,你在30多一点的时候就当上高官或者华为西南地区总裁或者腾讯华东地区总裁,十几年都没有挪一下,你会不会抱怨,也许你确实早就抱怨了,不过于谦确实是没有抱怨,并且一直兢兢业业在巡抚岗位上做事情),内心埋怨朝廷和陛下,多有悖逆之言,再添油加醋,让众人交相参奏,不怕定不了于谦的死罪。
    腹诽之罪历来皆是有的,到了王振这儿更加严重,罗织你“抱怨”的罪名也能将你处死。
    王振高兴的夸赞说:你这狗奴才,心机倒是深。你那天不会也用这些手段来对付我吧。
    家奴阴柔的笑着说:翁父,儿子这都是跟你学的。
    王振听到这话,不由得心里一震,随即脸上也露出了阴柔诡异的笑容说道:我都是教你这些下作手段的么?!
    家奴一听这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吓的赶紧以头抢地连声说:儿子该死,儿子该死。
    王振反而倒是冷静的说:都如你所说,我和你这等狗头,又岂能长久。
    王振又拉起家奴说:去办吧。开弓哪有回头箭。
    家奴一听,赶紧像野狗一样窜出门去了。
    某日,于谦正在户部禀报事情,刚刚走出户部大门,便被等候的锦衣卫带走。
    于谦被锦衣卫抓走,董欢得到消息后急的不知所措,这时候于媛英也出去游玩了,董欢多么希望于媛英就在身旁,就像她之前对于谦说“她愿意一生默默无闻的做椅子上的扶手,只是在无事或者困乏的时候让于谦靠一下”,董欢现在的心情也是想找一个扶手靠一靠,这也是于媛英说董欢总是喜欢对着她和于谦叨三叨四的缘故,因为董欢已经褪去了泛舟江湖、纵论古今、一骑红尘、跃马杀贼的锐气,她在母亲和妻子的角色活的也很知足、潇洒。对于江湖、江山来说,董欢的退出,它们失去了一个叱咤风云、爱恨分明的断刀侠客、骠骑大将军,但是对于于谦、董欢组建的这个小家庭来说,董欢的加入,不也是所有家庭的愿望么,家庭的愿望不也是国家的愿望么。
    善行的源远流长如何体现呢?这时候就慢慢的体现了出来。朵儿●呼和浩特首先派人身着便衣,在董欢住的地方暗中保护她,并让一个人给董欢带话说有人会关心照护于谦,在审讯于谦时,朵儿●呼和浩特主动要求由自己亲自审讯,朵儿●呼和浩特见到于谦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感谢于谦救命之恩,谁知道于谦身处阶下囚,确是回答道:我并非是为了救你,只是见你母亲可怜,怜惜她没了你就没了念想,所以才救你。朵儿●呼和浩特拱手说:谢谢于大人教诲。西安府府学的李加爵,赶紧组织了几十个学生联名写信上奏朝廷,李时勉看到李加爵在组织学生们说什么事情,就问李加爵在谋划什么,李加爵因为李时勉之前已经被王振污蔑过,加之李时勉年龄大了,便不想让李时勉知道,李时勉一定要问个究竟,李加爵便说出了于谦被抓的事情,李时勉笑着说:我已经老了,几次都是死里逃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请让我把名字写在你们的最前面。李加爵还亲自到董欢家里来宽慰。晋王朱美圭(明英宗朱祁镇即位后,又恢复了晋王的王爵,由朱美圭袭爵晋王)手下的朱黑脸,正好在京师做买卖,听到于谦被抓,赶紧驰快马飞奔回晋地报告朱美圭。朱黑脸临走时也派了一个人到董欢家里来宽慰她。河南开封府董公的儿子也正好贩谷物到京师来,听到于谦被抓后,当天就将谷物低价卖给几个商家,赶回河南开封府告知府县的吏民。董公的儿子在赶回河南时,也来到董欢家宽慰她。英国公张辅虽然已经不掌兵权,但是听到于谦被抓后,赶紧筹谋该如何营救于谦。张辅也安排自己的儿子亲自到董欢家中宽慰她。
    董欢见着陆陆续续有这么多人都来宽慰自己,心里的焦虑稍稍减轻了一些,但是到了傍晚的时候,于媛英确是迟迟没有回来,董欢的焦虑、担忧又像漫天的愁云样压向了她。
    当有一天,我们曾经可以上天揽月、下海捉鳖的父亲、母亲,在等待着儿女的意见时,说明他们已经老去了,上天揽月、下海捉鳖的重任就该由儿女去负担了。而此时,于媛英确实是在做一件经天纬地的大事情,因为此时于媛英已经成了京师所有蒙元人的精神领袖了。